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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读张散记
发布时间:2011-09-21        浏览次数:10736        返回列表

读张散记
                                       王秋村(中国书画报副主编)
       一、
       多年前的冬天,我在泰山普照寺小住。冬日的寺院干爽宁静,阳光从高大的、古老的松柏罅隙洒落下来,笼罩万物众生,如此景象中包括的平等与关爱,也正是普照的精神。
      二、
       张志安文字书画表达着如此普世的关怀。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高远空间不再从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文人时,普世的关怀就显得艰辛而纯粹。“行菩萨道,自度度他”不仅仅是宗教的境界,其实也可视为张志安的行为准则。自度、度他,意味着自我完善的同时净化着整个森林的空气。而唯有如此从自身出发的呐喊,才可声震四壁,环山皆响。如此平易的宣讲生发出平等的切入和关怀。
        三、
       有平等,才有尊重。张志安的文字也好,书画也好,对于一切的存在,有褒贬喜恶,但更多的,是对人格、物格郑重的尊重。这种尊重反映在文字书画中,则可视为对人类永恒的美好情操,天地大美的讴歌和顶礼。而这一切往往如此轻易地被伤害,也令他的作品中多了一份历史的沧桑和无常的感喟。
       四、
       元和十年,贬赴朗州的刘禹锡召回,写下了“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于是再贬连州。太和二年,重回长安的他不无揶揄地写道“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盛唐气象,果然不同。原来一个文人可以如此坚强和开朗。就绘画来说,明清以来的大写意画家每每藉此抒发心中的阴郁和痛楚,当情绪成为创作的主流以后,生生不息那样本质的快乐被忽略了——直到齐白石的出现。张志安一而再,再而三地讴歌白石老人,出于田园,走向文人,回到田园。这是齐白石的道路,也是他的夫子自道。在他的文字中,画面里,我们看到了勃勃生机,我们也隐隐绰绰看到了隐匿其中刘禹锡式的坚强。
       五、
       经历了战争离乱,经历了心灵浩劫,七十多年的岁月沧桑中,时代每每“给你特殊的奢望,又给你最大的痛苦,还给你最深的伤痕和记忆”(张志安语),张志安的平静天真中正蕴含着每个时代留下的疤痕。抚摸伤痕,健步前行,足底落叶沙沙,天上云过山头。歌喉仍旧嘹亮,眼前还见清泉。这才是文人画家之为文人画家的根本魅力所在。他没有被那样的梦靥所困囿的原因,可以在朱东润的《李方舟传》中找到。《李方舟传》是朱先生在文革中偷偷为冤死的妻子作的一册传记,在自序中他说“这本书是在惊涛骇浪中写成的,但是我的心境却是平静的,因为我相信人类无论受到什么遭遇,总会找到一条前进的道路。”正是这些老先生如此的存在,令我们在今天的太平盛世中,还可以感受到,传统中国知识分子的风骨。
      六、
       明清易祚,四僧写尽山川大美。抗战云起,傅抱石黄宾虹画境磅礴,墨韵深远,精神得以振奋昂扬。在一个和平的时代里,画家是幸福的,却也容易陷入庸常的泥泞无可自拔。缺乏灵魂深处最本质的悸动与痛苦,其实是今天的文人画家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张志安今天已经走出个人的苦难,心灵却每每不能憩息。究其所以,依然在于对国计民生的不能忘情。他对于现实生活中弱势人群的关注,对于生存环境的忧心忡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难以磨灭的印象。对历史对现实的反思在笔下化为对美好家园的构筑与憧憬。在这样的美好家园中,理想的状态是: “好玩就好”(张志安语)。
       七、
       好玩就好,是一种境界。庄周评沦《革命时代的爱情》说“爱情终将战胜革命,有趣的语言狂欢终将战胜愚人节的野蛮。”流年似水,其实只要我们略加思索,就可以发现,现实人生如此平朴少趣,回眸凝视,倘若无有几件值得回味,耐得咀嚼的片断,生命几是虚度。好玩就是在生命的河流中游戏般的筑起几道暗坎,令水流至此,忽然跌宕欢腾。发掘生命过程中的好玩并且奉献出来,也许正是一位艺术家的职责。尤其是这样的好玩有时略作咀嚼,竟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八、
       人生在世,往往有幻想,处江湖者如此,居庙堂者亦如此。张志安的梦幻之中,好玩是一种原则。田园是实际的构筑:“门前给我两分地,种花育果开鱼池”(张志安语)。在这样的田园牧歌中,具备普世关怀精神的张志安和宗教意义下理性抽象的慈悲精神分道扬镳,绝尘远去。李泽厚说“孔子不是把人的情感,观念,仪式(宗教三要素)引向外在祟拜对象或神秘境界,相反,而是把这三者引导和消溶在以亲子血缘为基础的世间关系和现实生活之中,使情感不导向异化了的神学大厦和偶像符号,而将其抒发和满足在日常心理——伦理的社会人生中。”我在不同的场合听到一些学者以为张志安绘事和丰子恺作品之间缄默的联系。但《护生画集》和志安小品之间的区别,从根本上来说,在于前者站立于宗教的悲悯,后者根祗于儒学的世间人情。基于现实的存在生发的情怀也许更具备完整的不可磨灭的生机。
       九、
       当创作插上理想的翅膀,内心的意趣大于现实的束缚,我们就可以感受到难以言说的诗意。普罗斯特淡到自已的生命历程,正如“一个人中了邪躺在河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叶,浮木,空玻璃瓶,一样一样从身上流过去。”我觉得这就是似水流年中的无尽思忆。当我们回首往事,白发苍颜,青春不再。然而只要拥有如此充足的心灵存在,经过过滤的旧日年华便如这潺潺流水上的飘浮之物,灼灼发光,这便是诗意的存在。张志安说:花鸟虫鱼,我多写儿时记忆。我们欣喜地看到,这样的花鸟虫鱼在记忆的天空下灼灼发光。
       十、
       每一位知识分子对江南小镇都怀着诚挚的尊重。这里走出了柳亚子、陈去病这样代表着时代精神的高大文人。陈去病有一年坐船来访柳亚子,感慨万千中写了这样几行诗:“梨花村里叩重门,握手相看泪满痕”。今日的江南小镇还具备如此的风雅精神么?我曾经长时间的困惑和惆怅。终于有一天行迹江南,在陆陆续续地阅读着今天江南士子的文集画册时,我突然感受到,原来“梨花村里叩重门,握手相看泪满痕”这样的心心相映,不仅可以发生在现实的生活里,也存在于如此慢条斯理的咀嚼之中。